于腐败中诞生的希望之花

【食物语】他的回忆,我的故事

*《空桑少主的日常》完结篇。昨晚想了好久,肝痛(点烟)

*“我”表白预警

*ooc预警,此文略长。本文开头正经严肃,慎入。非沙雕向,慎入

*独立看亦可,不影响阅读

*少主定位:冰城哈尔滨


      我曾经非常喜欢一位英国的历史学家,他所记录下的历史总是带着一丝细雨般的哀愁,他的文笔细腻而柔美。然而我并不是因为这个而崇拜他。真正令我心折的,是他在空无一人的古罗马旧城遗址中,对着断井颓垣发出独属于历史阅读者的感叹——正如现在的我。

      现在的我正站在哈尔滨松浦大桥上,怀着一种景仰的心情俯视着桥下的江水。此时正值隆冬,松花江水早已凝结了厚厚的一层冰,冰面上还有破冰船在开来开去,但我可以想象它平时浩浩荡荡一泻千里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如同历史的车轮辚辚向前滚动,这松花江也经受百年沧桑,见证无数兴衰荣辱,却依旧奔流不息,实在令人感慨万千。

      哈尔滨好冷啊,都快冷到骨子里去了。我在原地跳动了几下,试图让自己暖和下来。四周都是雪,举目一望,满目的皑皑白色。在这个宛如冰封的城市,似乎连时间都是静止的。

      锅包肉站在我身边,很安静地看着桥下。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,双手也插在兜里。我低头仔细一看,他的手竟是在微微发抖。

      “少主,”他闭了闭眼,复睁开眼后便看着我,“您带我来这里做什么?”

      “今天是你的生日,又是除夕,”我回答他,“这是我送你的礼物——冰城一日游。怎么样,开不开心啊?”

      锅包肉像是没有听到我故意说的玩笑话,所以他没有看我。

      “一日游?这倒不必了。”他像是在自嘲地笑着。我悻悻地摸摸冻僵的鼻子,不高兴地撅起了嘴。锅包肉双眼直视前方,像是在看松花江,又好像不是。“我第一次站在这松花江边时,您还未出生。这冰城我早已看了许多年,按理是我比您更熟悉这里。”

      我点点头,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向远处,口中说道:“我知道——夏虫不可以语冰嘛。我的确是个夏虫,没见过你记忆中那块冰。可是,魔鬼,你忘了这是什么时代了吗?”

      锅包肉听了,直愣愣地看着我。

      我冲他弯眉而笑:“都说,一个时代或是一个地区,并不就是时间与空间的全部。现在是一个新时代,冰城也是一个崭新的城市。”我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,扶着大桥的栏杆,继续说:“我不懂你所知的那段历史,但我可以向你展示现在这个盛世。”

      “盛世……吗,”锅包肉小声重复了一遍,然后难得地露出了温和的神态,脸上也流露出些许笑意,“您说的没错。”

      看他放松下来了,我也就开了话匣子:“给你讲个故事吧,随便听听就好。我虽然不是在东北念的书,但我的历史老师是个东北人……有一次上课要讲东北历史,才讲到九一八事变日军侵占东北时,他就忍不住了,扔下我们全班人跑到教学楼外面放声大哭。这并不是做作,他没有经历过那些,却有着刻骨铭心的痛。”

       锅包肉脸上也微微动容。“能冷静道出历史的老师何其多,”他喟叹一声,“能做到如此的老师怕是只有这一个。您……遇到了一个好老师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所以我最喜欢历史课,”我笑得眯起了眼,“我喜欢那种千古历史的兴亡感觉。”

       锅包肉笑笑,然后低下头看着积了厚厚一层雪的桥面,说:“这桥……是新建的吧?”

      “松浦大桥呀,不算很新了吧。”我踩了踩雪地,忽然想看一看夏日的松浦大桥。碧浪清波上的松浦大桥,想必如同飞虹一样气势雄伟。

 

 

       “这里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锅包肉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恍惚。我拉拉他的袖子,小声提醒道:“怎么你认不出来了吗?也对,变化挺大的,看看边上的高楼大厦——这里是滨江关道衙门,或者用你的话说,叫冰城道台府,就是你在信里和我提到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原来,还在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我搔搔头,有点尴尬地说:“05年的时候修复过一次,也算是还留着吧。毕竟是个前朝旧府,是个古建筑了。”我仰头眯着眼打量着朱红漆挂牌匾的道台府府门,然后促狭地问锅包肉:“管家大人,你那个承诺还作不作数?”

       锅包肉诧异地拧了拧眉,反问一声:“什么承诺?”

       “不会吧,你真的在醒酒以后给忘了?”我反身凑到他跟前,瞪起眼睛看他:“你在信里怎么说的?‘若是您可以与我一同来到我阔别已久的冰城,我很愿意将那些尘封的往事一件件讲给您听,让您重新而彻底地了解我’……我的天你真要反悔?告非!男人都是大猪蹄子!你还让我天天吊悬崖,我看你才应该去抓着树枝做一百个引体向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然后我便听见锅包肉笑了。不是他平日里的职业假笑,而是那种仿佛能将哈尔滨满城冰雪,一瞬间消融成春水的清朗笑声。我看他笑得开心,脸上开始发起烧来。

       “笑点在哪里?!”我又羞又恼地问他。

       好半天锅包肉才止住笑声。他金色的眼眸笑得微微弯起,好像一对流光溢彩的水晶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并不是在笑少主您,”他解释道,“我只是,咳,突然想笑,仅此而已。”

       我客气地回敬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。突然发笑?你平日里做得出这种事情吗?你这叫ooc你知道吗?

       “我不会反悔,”他说,“我这就告诉您那些事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道台府不比北京城中那些王公贵胄的府邸精致,没有亭台楼阁、小桥流水。但这里是是哈尔滨当时最高级别行政机构,是中国封建王朝建立的最后一个传统式衙门。虽然不华丽,但却透着一股沉浸在冰雪中的历史沧桑感,像一个迟暮的老人,正用它苍老的声音喁喁低语,讲述当年在这个府邸里发生过的陈年旧事。

       我叹了叹,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。要知道,由于一些历史原因和艰苦的环境,道台府自建起的十来年间,就换了十多位总管。如此恶劣的条件,应该不会有美好的回忆。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我是从1910年开始记事的。我的父亲——亦或者说是创造者,是一个叫郑兴文的道台府膳长。他的夫人是一位十分端庄优雅的俄罗斯女性——您也知道,锅包肉这道菜本来就是为了迎合俄国人口味而被创造出来的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锅包肉在讲这些话时,我们正肩并肩在道台府里走。我们从室外走入游廊下的阴影里面时,锅包肉的脸一下子由明转为暗,像是被落下一片黑雾。我仰头看着他,他态度平和地望着道台府红色的柱子。

       “所以你总穿这一身俄国礼服啊……”我小声嘟囔。

       “是的,这也是我穿俄国礼服的原因之一。”他承认道,然后怀念似的摸了摸柱子,继续他的回忆。

       “1910年,不是什么好年份。好笑的是,偏偏我的记忆就从那里开始。那年鼠疫横行,清政府派了一个叫伍连德的钦差大臣来冰城。他四处奔走,时常吃不上饭。我总看到郑先生在道台府的膳房中忙忙碌碌,做一些有营养的点心给伍连德送去。似乎郑先生在我早期的记忆中,只留下了他一刻也不停歇的双腿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鼠疫和战争后遗症使冰城民不聊生。如果您可以去那个时代的冰城看看,您会发现冰城实在荒凉得可怕。路上行人步履迟缓,双目空洞,神情麻木——我把这些理解成一种极致的悲哀,一种悲哀到骨髓里的沉默。少主您很年轻,出生在一个和平的地方与年代。您没有办法想象那种场景的。在我的记忆中,冰城,似乎从未迎来过春天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梦呓般地说着,像是在和我说话,也像是在自言自语。

       我听他喃喃地小声说话,眼前仿佛勾勒出如此画面:寒风卷着枯叶,侵袭着这个极北之城仅存的一点暖意。路上行人很少,即使有人也只是裹着薄薄的衣服,艰难地彳亍着、移动着。路边时常可见因患疾病而倒地不起的人。妇女们在低声啜泣,孩子们在呜咽,老人们用苍老浑浊的眼睛注视着窗外——他们也在流泪。

       这里已经不是真正的人间了。

       有时候人间与地狱仅仅只有一墙之隔。

       我望着锅包肉,若有所思。果然如我所料,这些回忆都太伤感了。如果是我经历过这些,我一定会将它埋藏起来不愿回想。锅包肉他……唉。

       锅包肉看我愁眉苦脸,像是安慰一样地说:“当然,也不全是坏的回忆。在我当上道台府外交官之前,我随着郑夫人学习俄语。俄语在当时几乎要成了本土语言,无论是街头小贩亦或是玩耍的五岁儿童,都会说几句俄语。《夜莺》这首歌,就是郑夫人教给我的。”

      “她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。”

      “嗯,我当上外交官以后,她也很高兴……当外交官就得应酬,应酬就得学着喝酒。您别看我如今可以与东坡肉斗酒,一开始那几年我时常喝到吐。”他说着说着,就笑了。我复杂地看他一眼,也笑起来。

      真的如同他说的这样轻松吗?

      我不知道,也不想问了。

      我捂着嘴笑了几声,朝锅包肉挤眉弄眼:“没想到啊,管家大人,你这好酒量也是锻炼出来的,你也会喝醉啊。”

      “我当然也会喝醉,”他从善如流地接话,但他立刻又话锋一转,“不过我不会让您有喝醉的机会。”

      他这话反倒是叫我无话可说了。“哼,霸权主义,”我冲他撇撇嘴,说,“还真是‘只许州官放火,不许百姓点灯啊’!”

      锅包肉又低声地笑起来。这次我的脸没有再发烧,我看着他,然后拉起他的袖子带着他走到道台府外面。不同于府下的昏暗,府外光线明亮。我晃了晃神,感觉自己从一个久远的迷梦中醒了过来。

      不远处高楼拔地而起,玻璃的外壳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。对比起来,这个道台府更像一个即将湮灭在历史长河中的存在了。

      “也许过去的冰城是很荒凉,可是你瞧,”我说,“山河依旧,如今国泰民安。”

 

      夜幕逐渐降临,冰城亮起万家灯火。街上人烟稀少,冷冷清清的,只有路边的街灯还在散发着温暖的昏黄光晕,在雪地上留下几道细长的影子。我站在道路的一边,惊叹地看着面前的一个个庞然大物:“只有在哈尔滨,才能看到这样的大型冰雕吧?”

      锅包肉安静地看着冰雕,像是在思索什么。须臾,他轻轻地笑了笑:“这种景象,以前从来没有。”

      我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,对着那些被五颜六色的灯光照映成各种颜色的冰雕来了好几张特写。我一边在朋友圈中发布动态,一边应道:“今天是除夕,没有多少人会出来。不然我们倒是可以看到特别热闹的场景,太可惜了。”

      锅包肉没接嘴。收了手机,我转身去看锅包肉。锅包肉微微仰起头,霓虹灯光一明一暗间,我看见他脸上似乎有好多种情绪杂合在一起,有欣喜也有悲伤。

      又露出这种表情了,我苦恼地想着。这不行啊,要这样的话,今天给他过生日的意义在哪里?所以我弯腰从地上拎起了两瓶酒,然后抬手在锅包肉的面前晃了晃,模仿着东坡肉的口吻说:“郭兄,你瞧,清风明月好酒,能饮一杯无?”

      锅包肉的目光渐渐清明。他侧头看着我,脸上重新露出了那个我熟悉的、能吓哭烤乳猪的恐怖微笑。我深吸一口气,然后缓缓吐出来。唉,人就是下贱坯子。以往我看他这样笑就想跑,但现在我居然觉得该死的亲切。

      “少主,”他问我,“您这烧刀子酒是什么时候买的?”

      我心虚地缩了缩脖子,又感受到了来自锅包肉的微笑质问,但嘴上依旧是口出狂言:“怎么了,有什么问题?我刚刚看到一家店还没关门,就顺手买了两瓶。我已经成年啦,可以喝酒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不,您不可以,”他冷酷地掐掉我的话头,“您不能喝烈酒。”

      我撇了撇嘴,锅包肉果然还是这样说。每当我对他珍藏的烧刀子酒跃跃欲试,他迎头就给我泼一盆冷水:“请您不要动我柜子里的酒,您可不是该喝那种东西的年纪。”所以每次我非得翻一遍他的酒柜,就算不喝也必须给他添点乱,不然我就浑身不舒服。

      事后,他最多给我吊悬崖警告或是瀑布报菜名警告,没有真正计较过就是了。

      我佯作生气状,直接把一瓶酒递到他面前,大声说:“好了管家大人,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,可以自己做选择了——你到底喝不喝啊?不喝我就一个人喝光了!”

      锅包肉不说话了。他接过酒瓶子,然后揭去酒盖闷了一口。“是啊,我怎么忘了,”我听见他低声说,“少主已经……长大了。”我不做声,也学着他的样子,闷了一小口酒。

      酒刚入喉便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刺激着口腔,好像有一团火被我吞了下去,烧得胃里翻江倒海,脑袋也想炸开了花一样的疼。我给辣得直流眼泪,呛得不停咳嗽。

      锅包肉叹了口气:“都说了您不可以喝那种酒的,您……”他一只手拿着手帕给我擦眼泪,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背,替我顺气。我眼冒金星地咳了一会,然后就觉得舒服多了,甚至有些神清气爽。

      “我没事,”我扶着他的手站直身子,略微有些得意,“我也是能喝烧刀子的人了。你瞧,我没醉!我早就说过我爹酒量好,我肯定跟他一样,但你不信!”

     锅包肉虽然依旧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,但似乎也是放心了很多,所以没有再管我喝酒。我和他开始对饮起来。我每喝一口酒,都要抬起眼睛偷偷地瞧锅包肉。锅包肉低头啜饮,额前的墨发遮了他低垂的眼。

     我寻思这一直沉默下去也不是个办法,便停下了喝酒的动作,调侃地问他:“管家大人,你开不开心啊?我今日带你走了那么多地方,你就没有什么感想吗?”

     锅包肉抬眼看我,似乎是斟酌了一下然后缓缓说:“说是开心……不如说是欣慰吧。冰城变化很大,但这是好的变化。也许我的那些记忆,很快就要被这些新的东西所补充。”

     这样说就是很满意的意思咯?我抱着酒瓶子“嘿嘿”地笑起来。“生日快乐,锅包肉!今天真是美好又重要的一天呢!”

     锅包肉惊异地看着我,还没有反应过来。我一边哈哈笑一边说:“今年我算不算是给你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呢?以后你每一年的生日,我都会陪你一起过的!”

     话音刚落,只见锅包肉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薄红,像是喝酒了以后醉意上来了。我正纳闷这酒尚且未过三巡,怎么这就醉了时,锅包肉别过头去:“咳咳……少主,您的衣领为何有些凌乱?请让我为您整理一下。”许是酒的后劲上来了,我迷迷糊糊地看着他。此刻我的大脑中突然一片空白,而且我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自己极快的心跳声。

     噗通,噗通。

    “您怎么了?”锅包肉发现了我的异样。

    我按住狂跳的心口,然后小声唤他:“锅包肉……”

    “嗯?”他微微偏过头来,金眸在冰城的夜色中显得熠熠生辉,简直令人移不开眼睛。

     我张了张嘴,话到了嘴边,却总是说不出来。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
     锅包肉挑了挑眉。“少主,您要说什么?天色已晚,我们该回空桑了,青团他们很期待你在……”

     “我喜欢你。”

      一个流星般的光点此时划破黑暗,然后“啪”地一声炸开成绚丽的烟花,紧随其后又有数个光点升上夜空绽开,然后拖着金色的尾巴翩然降落到地面上。

      锅包肉的金眸微微睁大,仿佛听见了什么极其令人惊诧的话语。他拿着酒瓶的手僵在半空一动不动,整个人登时呆得宛如一块木头。好一会儿,他才镇定下来,微笑着说:“若是您想因此让我感到手足无措,那还是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我喜欢你。”

      “少主,您喝醉了。”

      我朝锅包肉靠近一点,语气严肃且郑重:“我是认真的。锅包肉,我喜欢你。”

      “少主,您……”明明刚才还故作镇定的锅包肉,此刻是真的在我面前表现出了手足无措。

      “你以为我喝醉了酒在胡言乱语?才没有。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喜欢你……我不记得,可能喜欢这东西来得太莫名其妙了,明明我都没有准备好。”

      “你总是让我去悬崖边做引体向上,去瀑布底下报菜名,讲实话,我真想让你也试试瀑布的水有多凉……不过,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啦,所以我很听你话的。”

      “每次我送你烧刀子酒,你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有没有在里面下毒。虽然可能是玩笑,但我觉得警惕已经成了你下意识的习惯了。以前我不懂,只觉得好笑,便说在里面下了泻药。现在我再回答你一次吧:没有,现在没有,以后也不会有。因为,你可以信任我啊。”

      “你上次问我的那个问题,我现在依然没有办法回答你。在那之前我以为当个外交官是件很威风的事,直到你问我,我才发现在你眼中‘外交官’并不是什么引以为傲的职业。你那时候好像有点难过,很抱歉我没有及时安慰你。原来,像你这样强势的人,也会感到惶恐与悲伤。这不是你的问题,是那个特殊时代的问题,你没必要自责啊。”

      “所以我就想着,在你生日这天带你来如今的冰城看一看,希望你不要把那些灰暗的回忆埋藏在心里……嘁,要不是心疼你,我才不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你这人一点都不坦诚,总是朝我露出那种假笑,像个笑面虎似的,还总是怼我。但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温柔的人,会关心我,虽然你摆出一副‘这是空桑管家的职责所在’的表情来掩饰。”

      “我不知道你对我什么感情,但我是喜欢你,这一点我可以肯定。”

      我低着头,絮絮叨叨地说着,但耳朵却是密切地听着边上的动静,可是锅包肉却没有任何反应。

      真的……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吗?

      一股酸涩感一下子涌上心来,像潮水一样几乎要把我吞没。失望吗?也许吧。我长长地叹了口气,然后轻声说:“抱歉啊,让你听我说这些话……走吧,回空桑……”

      话音未落,我却突然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。

      我一下子就呆住了。

      “不管您此刻是清醒的也好,还是喝醉了也好,”耳边传来锅包肉颤抖的声音,“反正……我信了。”

      我抬起头,愣愣地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。锅包肉的眼眶有些红,金色的眼睛中好像蒙了一层水雾。他放开我,然后伸手擦了擦眼睛。复看向我时,又是那个眉眼弯弯的锅包肉。

      “真抱歉啊,少主,我的礼仪果然还是不合格,让您看到我这幅失仪的样子。”

      我直摇头:“嗨!你又来这一套。”

      这时,几片雪花飘落到我眼前。我仰头看向天空,惊喜地说:“啊,下雪了,锅包肉你快看……”我伸手去接雪花,雪花刚触及手心便融化成水,冷飕飕的,激得我连打好几个喷嚏。

      锅包肉无奈地看着我,然后拢起我的手放在嘴边呵着气,嘴上说道:“怎么来冰城都不戴手套,您是想明早起来喝饺子的汤药吗?”

      “又拿饺子威胁我,你心眼真坏!”我叫道。虽然嘴上是这么说,但我心里还是美滋滋的。瞧瞧,锅包肉的傲娇又犯了!

      锅包肉若无其事地说:“谢谢夸奖。”他的头微微前倾,便有雪从发上飘下。

      “诶,锅包肉,你头发上好多雪啊。”

      我大笑起来,然后抬手去帮锅包肉拂掉雪,“你这样好像一个老爷爷……”话刚出口,我就怔住了。

      老爷爷……么?

      十七年前看他,我是咿呀学语的幼儿,他是黑发金瞳的俊美管家。

      十七年后再看他,我已长大成人,他却年轻依旧。

      此刻我的头发上也一定有很多雪花吧,就像锅包肉现在一样。如果这么看,倒像是我和他共白首似的。想到这里,我忍不住咧着嘴傻笑起来,然后狠狠地揉了一把锅包肉的头。

      锅包肉咕哝了一句什么,虽然脸上是明晃晃的拒绝,却任由我对他的头发动手动脚。

      “你说什么?大声一点嘛!”

      “……没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雪片飘飞,就像是要将掩埋住过去的那些旧事。此时,万物都凝结在默然的期待中,生怕惊扰明亮的月色。漆黑的夜空,只有烟花在不断绽开,火树银花,绚烂多彩。

      我牵着锅包肉的手,看着漫天烟火下锅包肉柔和的侧脸,兴奋地说:“明年也一起来冰城看烟火吧。”

      锅包肉低下头,轻轻地应了一声: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我想,我的那些故事在此就要告一段落了。它们如同漫天的彩霞与旷世久远的童话,一起组成了我少女时代的一个梦。我踮起脚尖,在锅包肉的嘴角亲了亲。这个梦,是个美梦呢。

      但是,故事总会翻开新的篇章,如同旅行者会在归家之后再次启程向着远方。我毫不怀疑,此时心中这种温柔的幸福感,会使我对即将到来的陌生前景,充满着愉快的期待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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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完结了!爽了!下一章有“魔鬼管家与皮断腿少主那些不可言说的小秘密”番外。

我一开始只是想写沙雕日常,没想到最后居然歪成了和锅包肉谈恋爱(点烟),如果有姐妹觉得突兀,还请谅解

我最开始下食物语是为了杰大的配音,但真正玩了游戏以后我发现我最喜欢的还是锅包肉这个魔鬼(没有烧刀子的我今天依旧在送御神酒)

恭谨温和外交使  俄式腹黑俏管家

锅包肉这人,实在是爱得克制。他对少主那种掩掩藏藏的爱真的好撩我(哭)本来想让管家表个白,后来有姐妹提醒才发现会崩人设(叹气)所以,就让少主表白吧。

唉,这个腹黑毒舌洁癖傲娇的魔鬼管家……也不知道锅包肉知道我这么说他会不会提刀追杀我(猛然醒悟)

谢谢姐妹们一直以来的喜欢鸭!我还要特别感谢给我提过好建议的三位小姐妹:易飞光,无缘,千里光昭(对不起电脑版老福特好像没有艾特功能,只能打字)

悄咪咪说一句,我还想写一写诗老师和那个给我一种敖丙错觉的风生水起(?)

美食化魂,一味倾心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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